我在彰化寫不停

父親
剛把菜擺好，兒子正好下班回來。
一進門，打了聲招呼，便往樓上房間放置物品。

「下來吃飯了」

對著樓上喊，只聽到淡淡的回應。
「好」

似乎有點太過於安靜。

最近，從兒子房間傳出的網路視訊交談的聲音變小，變少了。
這兩天，更好像沒聽到。

幾天前的情人節，兒子比平常還要早回來，一回來就衝上房間。
但沒聽到視訊交談的聲音。

悄悄的走近房間，發現兒子竟然在睡覺。
是工作太累嗎？雖然是遠距離，也該跟女朋友交談吧？
我疑惑著。

打開電視，新聞正播放著林書豪今天的戰績。
兒子也下樓吃飯了。

「又是林書豪」
說完，兒子便坐下吃起飯。

然後異常的，安靜。

「攏抹新聞啊~」
兒子拿搖控器一直換台，我想應該是找不到想看的新聞，但兒子只是回應「嗯」。
有一搭沒一搭的。

(應該發生什麼事)
在我思忖時，兒子突然出聲了。

「啊對了，爸，我沒有跟xx在一起了哦」
兒子說完這句，就繼續低頭吃飯。

「哦......」

我想起上次兒子去日本找她回來後，跟我說他女朋友說要再繼續待在日本一年時，他臉上的無奈。
「應該年紀還小吧，這樣就不要等了啊」
我那時是這麼回他的，他只是苦笑。

幾天後又聽到他房間傳來視訊交談的笑聲，我也就不再說什麼。

雖然很希望他趕快定下來，但畢竟是兒子的選擇，他開心就好。

可是，跨年不是有回來嗎？

「她是....要再呆在日本嗎？」
「恩恩....恩」

兒子只是附和著，然後，沒其他說明。
客廳又只剩電視聲......

我想起去年兒子跟我說他交女朋友時，那個表情。
還很認真的跟我說，這一個，應該不會錯了。
我也很替兒子開心，心裡想著，或許我的媳婦終於出現了。

不過，我也沒想到，她馬上要去日本。
兒子還是堅持著，我就不再說什麼。

這個本來我當做媳婦的女孩，長什麼樣子呢？
跨年她好像有回台灣，有來我家過嗎？
我好像沒什麼印象了......

兒子突然起身，飯沒吃完。
「我吃不下了，先上樓了」

「恩，沒事吧？」
兒子好幾段戀情都很難過，這次這麼平靜，我反而有點不安。

「恩，沒事...我上樓了」
兒子這麼回我後，就逕自上樓。

「唉...」
我想，我要看到未來的媳婦出現，又要等等了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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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子
第三天了。

雖然自從她去日本，我的生活就一直是一個人。
但還是不一樣。

心裡的位置有人坐的感覺，還是不一樣。

第三天了。
這幾天一直在想，不知道該不該跟老爸說。
雖然老爸在聽到我說她要再待在日本一年時頗有微詞。
可是我知道最後他還是尊重我的選擇的。

只是，又一次，我要讓他失望了。

下班回家，一如往常，跟老爸打了招呼後，進了樓上的房間。
以前，第一件事，都是看她在不在線上，然後打開視訊，掛著也好。
記得一開始，我們很享受這樣的互相陪伴，也是我很重視的陪伴。
結果.....

「下來吃飯了」
樓下傳來老爸的聲音，打斷了我的思緒。

「好」
我想，等下吃飯，跟老爸說這件事好了。

一下樓，電視又是林書豪的新聞。
看著電視畫面扒著飯，我腦中卻在思索該怎麼說出口。

「攏抹新聞啊」
老爸突然說了這句，我才發現我拿著搖控器在幾台新聞台間不斷切換。

反正總是要說，老爸也才不會常問我她的事。

「啊對了，爸，我沒有跟xx在一起了哦」
好像有點突兀，不過總算說出口了。

「哦......」
老爸沒說什麼，幸好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老爸大概也對她沒什麼印象，當初在一起時，我還特別花時間跟老爸介紹她。
我想讓老爸也安心，也多認識她一點。

現在想想，老爸看到她的次數，好像數得出來？
然後我也突然想到，她回日本前一天，在她家前的我要求的擁抱，原來是最後的擁抱了...
一個，明明應該要不捨離別，卻很短的，擁抱......

我已經失去太多次，所以對很多事都很怕失去，所以很珍惜很重視...
所以，造成她的壓力了...去日本前老是說我怎麼這麼好的人，去日本後跟我說這樣她壓力很大的人...
大概，是我想得太美好了。

「她是....要再呆在日本嗎？」
老爸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，擠出這一句話來。

「恩恩....恩」
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，或許是，沒什麼好說的了。

很多她說過，想像過的未來突然浮上來，雖然像是大家預料的發展，可是我還不輕易放棄，她卻覺得無法下去了。

的確，我們之間有很多不同，只是這些在愛情剛開始都很有信心的問題，在環境改變了後，心態也變了。

不管是她，還是我。

不知道何時開始，在視訊另一端的我看著她，她卻已經沒看我了。

其實，也有點鬆了口氣
放過她，也放了自己。
雖然很無力，也很累，又要再重頭，又要面對別人對承諾的放棄。

不只一位朋友問我，在堅持什麼。
我現在終於知道，我是在堅持，我的初衷，我的承諾，對愛情的承諾及責任。
如果真的要攜手一輩子，不能輕易放棄，都該努力。

只是......

突然沒什麼食慾。

「我吃不下了，先上樓了」
一陣疲憊感襲來，很想就這樣睡去。

「恩，沒事吧？」
在我準備上樓時，背後傳來老爸這句話。

「恩，沒事...我上樓了」
我發現，我真的很不孝啊，讓老爸又這麼擔心。

眼眶突然紅了起來，不知道是因為感情，還是這一切。

回到房間，看到螢幕，又浮現每天視訊的情景。
我好累。

倒在床上，什麼也不想再想，連澡都還沒洗，就這麼，沉沉睡去。
希望睡眠，可以讓時間過得快一點，忘記得快一點......